彭银河：“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挑战者

luyuanhong

彭银河：“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挑战者

原创 泛菡  中国科学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



把兴趣变成职业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对中国科学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以下简称数学院）青年科研人员彭银河来说，这是一种幸福感，既能每天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还能有一份体面的待遇，是他向往的生活，也是最理想的生活状态。“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比做数学研究更有意思的事情。”

背上斜挎包，装上一沓论文和演算纸，在咖啡馆、家里、办公室、路途中......随时随地，彭银河都能沉浸于他的数学世界——数理逻辑与集合论。

如果说，数学是其他自然学科的基础，那么包括集合论在内的数理逻辑，就是基础中的基础，其诞生被认为是近代数学发展的重大事件。

它发展初期引发了一次被称作数学史上第三次危机的事件——1903年，英国数学家罗素提出的逻辑矛盾“罗素悖论”，也被称为“理发师悖论”，这一悖论几乎动摇了整个数学基础，让数学的逻辑严谨性、结构严密性备受质疑。

“‘数学的第三次危机’让数理逻辑和集合论受到重视，也因此得到了大发展。就像物理要探究物质世界由哪些基本粒子组成，而我们要寻找的是有哪些基本结构组成。”彭银河说。直至今日，依然有许多数学家正针对数理逻辑本身的问题进行研究。

数理逻辑担当着为科学发展“打地基”的角色，“大多时候，科学的突破都是依赖于基础研究的突破，但基础研究一般都埋在地下，就算是有一些突破发展，也很难看出来，但它是‘基础’，会推动其它学科的发展，而其它学科遇到难题或有需求时，会促进新的数学工具、数学方法的发展。”彭银河笑着谈着他对数学事业的理解。“如果要说它们对现实世界的意义和影响，至少现在是看不到的，但基础学科为将来的应用研究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

的确，正如有“计算机科学之父”之称的图灵，他同时也是一位数学家和逻辑学家，他最初关于数理逻辑和计算理论的研究，可能并不一定清楚对今天人工智能和计算机有如此深远的影响。

“无用之用，方为大用”。不过，“有用”并不是基础数学家们的追求，他们徜徉于精巧严密逻辑的美妙感受和破解难题的兴奋感中，“追寻本身，让我感到快乐，这就是对我的用处。”彭银河说，简单而坚定。

彭银河从小就喜欢数学，幸得父母支持，后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清华大学数学系，因为在曾任清华大学教授的数学院研究员冯琦的《集合论》课程考试中获得了满分，而被选中成为“中国科学院-新加坡国立大学”联合培养博士，从此进入数理逻辑和集合论的科研殿堂。随后，又在数学院、多伦多大学作博士后进行更深入的研究。

回溯过往的历程，彭银河深感自己“运气好”，能在科研之初便受教于一些很厉害的数学家前辈，通过学习、模仿他们，让自己受益匪浅。

在新加坡国立大学，导师冯琦在每个暑假都会开办暑期学校，邀请全世界范围内最高水平的数学家来上课，与他们交流并解答疑惑，这让彭银河增长了见识、了解了大数学家们是如何思考问题的。而在多伦多大学，他师从拓扑学领域的顶尖学者、多伦多大学教授Stevo Todorcevic，导师纯粹做学问的精神，着眼于问题本身而不功利的心态让彭银河深受触动。

“从学生时代，就有机会跟着很厉害的人学习，他们的想法会给你带来一些启发，让你先模仿别人的路，然后再找到自己的路、并走出自己的路，这对于个人成长很有帮助。能够找到，并师从这样一个厉害的人，也是很幸运的。”彭银河说。

有“高手”的指导，再加上个人的勤奋，彭银河得以快速成长。研究生期间，他就用minimalwalk的方法构造了一种特殊的L空间，解决了Frank Tall等教授提的问题。在中科院数学院做博士后期间，和吴刘臻副研究员合作构造了一类在拓扑和集合论上有重要的应用特殊的L群，他们用这类构造解决了拓扑、集合论中的一些超过30年的著名公开问题。他也因此获得了国际奖项“Mary Ellen Rudin Award”，该奖旨在表彰在拓扑学核心领域中有才华的年轻科研人员。在多伦多大学做博士后期间，他和导师一起研究了拓扑集论中最重要的问题之一一拓扑基问题，并取得了一些进展。

除了喜欢独立研究有兴趣的课题，彭银河还乐于合作，开展团队研究。2018年，彭银河作为杰出青年人才被引进数学院，成为数学院数学研究所的一名科研人员。在这里，数学院为他开展团队合作提供了更为广阔的平台。

“做研究需要时常与同行讨论，这里有很多志同道合的年轻人和前辈，我们可以一起共同研究、共同进步。”彭银河说。来到数学院以后，他与合作者一起提出了新的力迫公理，解决了线性序的基问题，刻画了Aronszajn树（阿龙扎扬树）的结构。

如今不再是单兵作战就能取得科学突破的时代，事实上，数学院的科研组织模式就是以重大前沿问题为牵引、由国内外顶尖数学家领衔，组织一批极有发展潜力的年轻人开展团队作战，做出具有国际高水准的研究工作。

“伟大的工作不是外国人的专利。”这是数学院倡导的学术自信，也是彭银河一直以来的追求。

“做顶尖的大问题，应该是最难的事情了，甚至有很大可能性用一辈子的时间都解决不了。但要有战胜它的信心和力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即使时常自我怀疑，最终也要有战胜困难的信念。”彭银河说。

来源：中国科学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