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直角三角形的斜边上弹奏乐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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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直角三角形的斜边上弹奏乐曲

我在10多年前认识蔡天新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诗人和数学博士了。数学的世界，除了用来记数以外，其余的奥妙是我永远所不了解的，因此我们谈得比较多的自然是诗歌。蔡天新跟一般诗人的区别在于他的清晰明亮而不流于平淡，他喜欢泡吧、踢球、跳舞，据说都达到了比较专业的水准。在我看来，蔡天新从来就不是一个禁欲主义者，但是他又很懂得节制，他在享受着数学和诗歌。从某种程度上说，数学和诗歌，都是一种有关节制的艺术。

    无论圈里圈外，都有好多人对天新既是诗人又是数学家表示不解，而他却说数学家做政客的人都有呢，写诗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在《数字和玫瑰》这本书里，我读过他写高斯的一篇文章，这是为《算术研究》发表200周年而写的文章。其实我也知道一点高斯定理，但对这位“离群索居的王子”一直不很了解。我知道那不是数学论文，也不是什么科普文章，但他能把一个数学家，写得那样有人性有人情，很显然与他是诗人不无关系。我想，数学和诗歌在本质上应该是相似的，比如想像力，比如简洁明快的表述也就是我所说的节制的精神，比如为了求证某一真理而无数次地在黑暗中摸索。这也是我喜欢《数字和玫瑰》的一个原因，很多时候我更想看他写数学家，因为那样的文章实在太少了。当然我也很希望能看到天新所描述的巴西美女，可惜暂时还没有，或许会出现在他仍写作之中的南美回忆录里。

    在蔡天新任教的浙江大学，他居住的城市杭州，甚至沿海一带，他的知名度已经很高了，以至于从央视的《东方时空》到《时尚》杂志都派人来采访过他。现在的天新更多地是以旅行者的形象出现，比如他的关于旅行的专栏和那些照片，都是我所关注的。网上有一个女孩说，她每期买《书城》是因为有蔡天新的游记，而今年第四期的《城市画报》又刚好有一则访谈叫《蔡天新：我的生命由旅行组成》。想想也是，一个人已经走了5大洲的60多个国家，这样的事，徐霞客恐怕也是想都不敢想的。

    因为跟徐霞客相比，蔡天新的身份大不一样，他正是凭着参加国际诗歌节和数学会议、访问讲学等机会才得以飞越大洋的。这是最让我羡慕的一点，我们平时为黄金周如何利用煞费苦心，他却悄悄地以住青年旅馆的方式在世界各地穿行，从来不把自己搞得很夸张很了不起。从历史上看，还没有一个用汉语写作的诗人或作家走过那么多的国家。当然，《数字和玫瑰》不是一本纯粹意义上的旅行记，其中包含着任何人都无法穷尽的主题，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可以让最挑剔的批评家闭上嘴巴。

    正如天新在写高斯的文章中所说的：历史上间或出现神童，在我看来，这个15岁第一次出门上大学时见到火车的人，就曾经是一名神童，他正在数学、诗歌和景色组成的直角三角形的斜边上弹奏乐曲，目光一直注视着远方。